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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年,《黑客帝國》里年輕的尼奧第一次面臨紅藍小藥丸的難題,是面對殘酷的真相還是自我欺騙換來的美好假象,全憑自己選擇。
而在此之前,波蘭科幻作家萊姆(Stanis?aw Herman Lem)在他1971年的小說《未來學大會》(Kongres Futurologiczny)中早已有類似的設定。
萊姆不僅是個科幻大拿,也是精于諷刺藝術(shù)的一把好手。小說中對于未來烏托邦式假象的細致刻畫可說“繁榮”,而對孱弱人性的刻畫則入木三分。天馬行空的設想與跳脫的語言藝術(shù)放在半個世紀后的今天來看,仍舊讓人口舌生津。
而相比于原著,2013年上映的同名改編電影雖在敘事上有所偏差,但仍共享著原作的設定背景與貫穿始終的存在主義焦慮。少了幾分荒誕,卻也增添了一縷奇幻色彩。羅賓·懷特(Robin Wright)在片中的演技幾乎要滿溢出屏幕,后半段的動畫篇章更是不可多得。
《未來學大會》劇照。 ? STUDIOCANAL ALL RIGHTS RESERVED
基于萊姆作品的改編其實有另一部更為有名,就是塔可夫斯基執(zhí)導的《索拉里斯星》(Солярис,又譯作《飛向太空》),在此不多展開。
《沙丘》
——弗蘭克·赫伯特((Franklin Patrick Herbert, Jr.)
同為科幻小說改編,維倫紐瓦最近幾年的兩部《沙丘》在知名度上無疑超越《未來學大會》,但在這里要聊的,則是大衛(wèi)·林奇在1984年拍攝的版本。
1965年,小說《沙丘》在被20多家出版社拒絕之后,終于由Chilton Books(一家以汽車維修手冊聞名的印刷廠)出版,次年便斬獲星云、雨果雙料大獎,被視為最具影響力的科幻作品之一。
然而《沙丘》的影視化卻一波三折。《猩球崛起》的導演雅各布斯、《圣山》的導演佐杜洛夫斯基、《異形》的導演雷德利·斯科特都先后都曾嘗試改編《沙丘》,但全都無疾而終。直到大衛(wèi)·林奇接過衣缽。
林奇拍《沙丘》時,搭了16個攝影棚、80個布景,動用了1700名工作人員與20000多名群演,主演是日后在《雙峰》中一戰(zhàn)成名的凱爾·麥克拉克倫(Kyle MacLachlan),配樂則有布萊恩·伊諾(Brian Eno)鼎力加盟,放到今天來看也是大制作。
《沙丘》劇照。? filmthreat
然而這部電影所收獲的卻多是差評?!耙淮坞y以理解、丑陋、無組織、毫無意義的旅行”、“年度最糟糕的電影”……制作花了4000萬美元,票房收入?yún)s只有3000萬出頭。
評價與票房的雙重失敗使得導演本人也不愿意討論這部電影,稱自己“消除了關(guān)于那段時間的記憶”。
至于為什么會失敗,一方面是原著的龐大架構(gòu)與大信息量本身就對改編提出了極為苛刻的要求。另一方面,林奇原本對電影的剪輯后時長預期是近三個小時,資方卻決定采用標準的兩小時剪輯。而為縮減時長,后期又無奈補拍了簡化的新場景來代替原來較長的篇幅,大量的畫外音與旁白代替了原有鏡頭,影片則被剪得支離破碎。
后來的電視版雖然也有三小時時長,但仍是用概念藝術(shù)照來交代場景。林奇則干脆在電視版的導演欄署上了假名“艾倫·史密西(Alan Smithee)”。
這是美國導演協(xié)會當時的騷操作,在導演中途離職或?qū)﹄娪安粷M時,就會用這個假名代替自己的真實姓名。這一假名在2000被正式停用。
但其實,對林奇版《沙丘》的積極評價也并不罕見。“作為商業(yè)企業(yè)失敗了,但仍然成功地捕捉和提煉了原著中最晦澀的重要內(nèi)容”、“大衛(wèi)·林奇的超現(xiàn)實天賦給它帶來了一些趣味”……原著作者赫伯特則在去世之前表示,他對林奇的《沙丘》非常滿意。
究竟是好是壞,只能自己去看了。
《1984》
——喬治·奧維爾(George Orwell)
“誰掌握過去誰就掌握現(xiàn)在,誰掌握現(xiàn)在誰就掌握未來?!?/span>
與《沙丘》同在1984年上映的電影《1984》,根據(jù)喬治·奧維爾的著名反烏托邦小說《1984》改編。影片則拍攝于1984年4-6月的倫敦及其周邊地區(qū),這也是小說里的背景時空。
這顯然是有意為之的,據(jù)說為了能在當年上映,劇組還曾頻繁趕進度。他們希望讓《1984》留在1984的當下,正如奧威爾從未說過他在書中所描寫的是未來。
影片中老戲骨約翰·赫特(John Hurt)飾演的男主溫斯頓·史密斯(Winston Smith)骨瘦如柴,纖細的脖頸頂著布滿皺紋的疲倦臉龐,表情沉默而真誠,簡直就是完美的史密斯。
此外本片還是理查德·伯頓(Richard Burton,在片中飾演奧勃良一角)的最后一部電影,他曾在1963年的《埃及艷后》中飾演安東尼。
《1984》劇照。? watershed
雖拍攝于40年前,但影片完美再現(xiàn)了原著中所描寫的時代,洗腦影像循環(huán)播放,謊言與審問令人麻木,老大哥的凝視則無處不在。而為了呈現(xiàn)特殊的清冷視覺效果,導演曾想用黑白的方式呈現(xiàn)整部電影,卻遭到了資方反對。
最后,他們使用了一種名為”Bleach bypass“的特殊處理技術(shù),形成了看上去有點褪色的特殊效果。
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他們也是這項技術(shù)的推廣者。特殊的視覺效果受到了不少導演的青睞,同樣采用這項技術(shù)的電影包括且不限于《拯救大兵瑞恩》、《搏擊俱樂部》、《少數(shù)派報告》。
《摩托日記》
——切·格瓦拉(Ernesto Guevara)
當時,我們并沒有預料到旅行途中的困難之艱巨,我們目力所及只有前方道路上的沙塵。
一個23歲的醫(yī)學生棄醫(yī)從戎,最終成為上世紀后半葉最著名的理想主義革命家,以及被廣泛印在T恤、海報、搪瓷杯上的流行文化符號。切·格瓦拉的回憶錄《摩托日記》所講述的便是這段歷史的開篇故事。
1952年,格瓦拉與好友阿爾貝托·格拉納多(Alberto Granado)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(fā),用9個月的時間探索南美洲土地。一路所見赤貧之人所遭受的不公正,讓這趟以游玩冒險為發(fā)心的旅程逐漸變得嚴肅。
人類的苦難、社會的不公、生活的意義……就像很多旅程之于旅行者一樣,這趟摩托車之旅讓格瓦拉開始思考那些廣泛而深刻的命題。
影片拍攝于2014年,馬丘比丘的美攝人心魄,阿塔卡馬沙漠看不到盡頭。既是一部人物傳記片,又是一部公路電影。
順道說一句,片中飾演格拉納多的演員,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是格瓦拉的遠房表弟。
《失明癥漫記》
——若澤·薩拉馬戈(José Saramago)
“即使災難降臨在所有人頭上,總是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生活得更糟?!?/span>
《失明癥漫記》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何塞·薩拉馬戈(José Saramago)在1995年出版的小說,講述了一種會讓人失明的傳染病在社會中流行、人性與文明遭受諸多考驗的反烏托邦式寓言。
改編版電影《盲流感》則由曾執(zhí)導《上帝之城》的費爾南多·梅里爾斯(Fernando Meirelles)擔任導演。在漫威電影中飾演綠巨人的美國演員馬克·魯法洛(Mark Ruffalo)則在本片中搖身一變成了名醫(yī)生。
薩爾瓦戈的文字是魔幻且具有實驗性的,有時長達數(shù)頁的篇章卻沒有一個標點符號。本書中的所有人物則都沒有名字,只有故事。正如1998年薩拉馬戈的諾獎頒獎詞所說的那樣:“薩拉馬戈用想象力、同情心和反諷所維系的寓言,持續(xù)不斷地觸動我們。”
“失明”則是對人性再明顯不過的一個隱喻:偏見、自私、暴力和故意冷漠。歷史從未間斷過對文明的消解,而“肉眼上的失明,代之以靈性的視域,足以補償”。
作為生活在葡萄牙的一位少見的無神論者,薩爾瓦戈始終以清醒的筆觸書寫光明。
《白癡》
——費奧多爾·陀思妥耶夫斯基(Fyodor Dostoyevskiy)
不知道為什么,大家還認為我是白癡,我的確生過病,病中像是個白癡。但是現(xiàn)在我既然明白人家把我當作白癡,我還算什么白癡呢?
《白癡》的故事基于這樣一個設想:一個積極、善良、完美的人將如何應對這個世界?而這個世界又將如何回應他?在連載這部小說期間,陀思妥耶夫斯基坦言自己就和角色一樣,對于未來將會發(fā)生的時候毫不知情。創(chuàng)作是即興的,時間是開放的。
基于《白癡》的改編影視作品有很多。塔可夫斯基也曾嘗試改編可惜未能順遂。但其中最出名的大概是黑澤明執(zhí)導的1951年版。
故事發(fā)生地被從十一月清冷的圣彼得堡搬到了同樣寒冷的北海道,男主是剛演完《羅生門》的三船敏郎,女主則由日后飾演《東京物語》中紀子一角的原節(jié)子擔任。
從《亂》到《蜘蛛巢城》,將世界名著影像化、本土化,一直是黑澤明的拿手好戲。
不過,我們現(xiàn)在能看到的版本并非最初版。最忠于原著的265分鐘版本原本打算分成兩部分發(fā)行,卻在一次反響不佳的試映后遭到發(fā)行方的腰斬式剪輯,最后只剩下166分鐘。
對于發(fā)行方的如此操作,黑澤明抱怨“這樣子搞,干脆剪成縱向的好了”。他也曾試圖找尋原來的版本,可惜一無所獲。因此最原始的版本至今下落不明。
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
——米蘭·昆德拉(Milan Kundera)
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么,因為人只能活一次,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,也不能在來生加以修正。
去年以94歲高齡仙逝的米蘭·昆德拉(Milan Kundera)在我國的高知名度,可算是個文化奇跡。他的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最初由韓少功先生在上世紀80年代翻譯成中文,滋養(yǎng)著一代又一代的中國讀者。
在1988年的改編電影《布拉格之戀》中,昆德拉也作為顧問參與到了影片制作當中,比如男主托馬斯在妻子特麗莎入睡時在她耳邊輕語的那段詩,就是他為電影特別創(chuàng)作的。
但另一方面,昆德拉在2006年發(fā)行的該書捷克語版的注釋中明確說,電影跟小說的精神或其中人物沒有關(guān)系。且在這次經(jīng)歷之后不會再允許任何對他本人作品的改編創(chuàng)作。
不過即便如此,本片仍被評為美國十佳影片之一,并在次年被奧斯卡提名最佳攝影與最佳改編劇本。
從某種程度上說,小說與電影似乎存在天生的矛盾性。前者通過白紙黑字激發(fā)想象,幾乎有著無限的自由度;后者則通過聲畫效果來具體化想象,提供最直接的視聽刺激。
而基于小說改編電影,是在以影像作為敘述形式來傳達文本信息,不僅要作為電影接受審視,又要與原作及讀者對話,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但是話還得說回來。我們從未見過有人責怪一部改編電影是爛片的理由,是原著本身就不太行。
開卷有益這句話,在不管什么時間什么地方終歸都是適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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